印心语录
王骧陆居士
此事要有天马行空的魄力,绝顶聪明的天资,深入险地的机警,细心检讨的毅力,如亲丧而无法安殓的迫切。又得一气呵成,如饭之一锅煮熟,更遇明师,随时督饬,方有成就。否则半熟夹生,势必非驴非马,此因缘之难也。
功夫不得不做,但切忌用呆功夫,未见性人,口口说空,正是处处著有。真空不是口说,要实地证到,一落言诠,即又不是。古人无功之用,正是用这个无功之功,无用之用,只著不得半点,此意非外人所知。凡思有所表弘者,与世俗好出峰头何异,皆心未死透者也。
生死心切者,求了生死之心切也。生死果何物乎?乃念念贪著之果位也。是以要常常凛觉督察,平日要证验,当考问自己,是否还有名心利心法心的贪恋存在。如果还怕骂(即是喜恭维),怕失面子(即是贪虚荣),怕生活艰苦(即是求利心未死),怕不成佛(即是不明空),怕落空(正是落有),怕种种碍(即是未达无碍慧),此都是根本未明者也。此一怕字,即明立我执。越是贫困的人,利心越难淡,越是地位高的人,名心越难破,越是功夫深的人,法心越难除。此生死心之转辗缘助,由习而成为气,不先拔根,终是大难,正如十担麻油树上摊,直无从下手处也。
宗下功夫,全是自己的事。说不出,又如何教得来,画不出,又如何表得来,原不是一世的事业。但一说此话,人却畏难退缩,又自贱了也。
越是不肯走冤枉路吃苦用功的人,功夫越做不上。以做不上,越想得便宜,越想外求有所得,以求无所得,乃以耳为目。自既惘然,又不得不择师,试问又如何择法?于是无法不求,无师不拜,忙了半世,反把自己脚根下事耽误了。及至老了,气力不充,再无勇气,又一世矣!
心目中先把禅宗当作一件奇特事,根本即已大错,断无成就之日,纵使证到了家,亦是极寻常的事。但众生习性,由来已久,名心未死,好高骛远之劣见,一时难除,就不肯承当这寻常的。平时既轻慢这寻常的,自然要忽略过去,当面错过若干次,不能一把擒住,看是什么,总是不痛切生死之故。
宗门下手功夫,只要先识知自心。做到如实知自心,是专一门的向上事业,实是至痛至切的功夫。如是渐入无功用地的功用,行者应将功夫活做才得。
轻慢了佛法,是狂妄汉;不靠佛法,欲求修证,是自大汉;依赖了佛法,求有所得,又是个永无出息的不了汉,这三种人,都不能成就。惟有过量大人,得超然之境,不同凡见者,左右不被法缚,得法益而无法害,是真佛子。
你只看自奉过厚的人或自甘偏苦的人,都不是真上路的,一个是被身缚,一个是被见缚,都是自性烦恼,更何暇向最上门转去。
非具大魄力者,不足以当此大事,不可有依赖性。昔大慧禅师云:禅岂有传授耶?佛祖自证自悟之谓何!乃弃之,遍历诸方,成一代宗师。至于遍参知识,求为印证是否者,恐落天然道外也。本来自疑自悟,非人可代。罗睺罗尊者,仗为佛之子,不求精进,待佛为度。佛知其意,一日佛食次,问尊者日:我已饱否?答言:佛自食,云何问人饱否?佛言:则我自成佛,非关汝事。尊者言下大悟,遂成密行第一。初学人一无遂循,原是苦事,若为师者一味教伊求法,下手即已推入火坑矣,不知几时才得出也。
平时于一切人事酬应,与绝不相干处,都是我用功之地。处处是烦恼,却处处是菩提。见性人即上阵杀敌,亦见性也。如不忘自己名姓斯得。
有一毫恐怖,即是极大挂碍,即是修道人的耻辱。贵在时时察知,莫作等闲观也。用功时无非摄心,但不可有一带尾,病恨即从带尾上变化发生,当谨记。如一善念起后如何,一恶念起后如何,一凛觉后如何,于寂然无念时又如何,觉后一刀两段,不得再拖尾。若再有所计,不归入这本位去,觉亦为病,此便是带尾,不就此截断,又带下去了。此是生死种子,尝体会得么?
方向只是一路,变化却有万千,变化尽管万千,我却还是一路。且道如何是一路?登太华之巅,俯视一切,无不周遍矣,但脚下踏住这一瑰,还是不见。必也腾空再上,方无遗漏处。悟此即明无住之大用。且问而今却在何处立著,便知往后的处所。业力道力,只此一念而已。一念昧,即是业力,-念空,即是道力,此胜彼负,此进彼退,同是此一转耳。今以道力扫荡业力,一念即已扫荡净尽,业力既尽,道亦不有,二者本同虚妄,本无难易之别。凡夫妄立难易之见,因循保留,是以业力日熟,道力日生,将本觉圆明之如来藏,搅乱于色相之中,枉受诸苦,真是苦贱之像。大丈夫意气不凡,特具超尘出世之志,开金刚眼,洞见生死之本空,亟谋彻了,原非等闲事业。但如何是道力,却颟顸不得,笼统不得。
于千忙百乱中,若无事人去,于静默无事时,若春冰虎尾。初见道时,即于提起时练放下,于放下时练提起,久久无所谓提起放下,连提起放下的东西,毕竟不可得,才是真放下。
断欲易,断爱难,断法爱更难,非真到无我时法爱不断也。此是佛位,圣人其犹病诸!欲断法爱,先从不求名闻下手。本净禅师云:修道人第一莫向道,以向道即取于法,遂立法见,见即成爱,非道也。故曰无心是道,更无欠缺,恒沙妙用,尽从此出。莫怕落空,只怕不空,果能真空,大机大用自备也。
有属因缘有,空属本来空,参本来二字,是剑客的剑,不能离手。
三藏十二部教义,与禅法密法净法,及诸古德语录,乃至一切法用,都是我日用之品如柜内衣,厨中饭,室中器具,案上文房四宝,不过备我所需,有没有,全不相干,有了亦不过方便而已。实是主人要紧,倘物物齐备而无人享受,又与灵供冥器何别。即灵供冥器,亦得以灵为主,诸多死物,毕竟无用。故曰莫著佛求,然亦不废一切,常礼如是事,亦只借用而已。不明此义者,便是本末倒置,不达因果。
在家人修道,较比丘得力且二十倍,此语惟大慧杲禅师能说。欲修最上乘,尘劳为资粮,冤家一齐到,庄严此道场。我初作此语,人不敢信。故人于不幸时,莫辜负了这倒霉,就此著力,便证菩提。
不是有心,不是无心,亦无有无之量,是为直心,处处行直心,便是道场。
用此功夫,并无别法,莫求其,莫求玄妙,但只息下一切心看,看心息下时,无心可心,无念可念时,是什么光景,即此超然无著现量之景,便是你安身立命处也。这一点,切莫看得寻常。能常常如是否?能千忙百乱中,一凛即如是否?这叫做什么,肯承当得否?一切定力慧力戒力,八万四千功德,恒沙妙用,全由此一点中启发,莫看轻了他。刹那别境现前,便又忘失了,贵在擒拿得住。但一著意,又落能所比量,心又不息下,又非是也。是以功夫有两头难,一是下手必专一而咬定实在难,一则末后勿忘而活泼解化难。自必千练百练,使其纯熟而不死执。须知原本如是,不是我硬做成如是,所以极现成寻常的,却不可看轻他。然亦是极奇特,不易得到的,却不可执取他。不是一件品物,有得失成败的。然只坏在容易忘失,难以纯熟,难以老实,难以灵活,无他妙法,无他道理也。
当慈悲于人,勿慈悲于己。对己不可原谅,不可放松,常见自己过,但亦勿太紧也。众生如失线风筝,随风而流,不知落向何处,只缘著有,所以如此。修道人又怕著空,不知怕即不曾空得,因此死得不透。故不到大死时,不得翻身活转来。其时法见未净,又恐执于勿著,又堕入坑中,翻身不得也。
做官宦的人,时时把个功名心放在顶门上,做商贾的人,时时把个发财心放在顶门上,原属可笑。但今日之事,亦要如彼时时把个生死可怖心放在顶门上,方有少分相应处。但生死不是一怖即了事,莫在恐怖上打主意。当先了达生死者毕竟是什么?如何而有生死,如何而出生死,再进而明白本无生死。以无生死,遂亦无涅 ,渐渐脱卸净尽,自成佛道。
无法可说,是有二义:一者,此非言说可表,以心行处,当体寂灭,更叫说个什么?心尚不有,口何能表,笔何能动,以法本缘起为幻也。二者,假有言说,亦得对人而施,如行路至何种程度,前进不能再进,于是请问为说;今路亦未走,前途究竟如何,全然不知,既无可问者,又叫说个什么?近来学人问法日少,为无所疑耶?抑毋庸问耶?不可知也。至初学者请示法要,所问不是太稚,亦多无用,引之入道,忽又滑去,真无可如何也。以彼不识货,不肯痛切,悠悠一世矣。
宗下种种装模作样,如棒喝,举拂子,作女人拜,又说庭前柏树、麻三斤,以及呈诗说偈等等,都是应一时之机,非买弄玄虚也。倘对面无此机缘而作此语此态者,岂不成为笑话?凡诸大德,只老老实实,不肯便打出,合机即予印示一语二语,使之通体舒适,如解其缚,如饮醍醐,不是学样可得。我人修者为心密,但只归入心地,证得此寂灭轻安之境,起诸无住自在之用,此即归宗,正不必多取诸法门也。然亦非绝对不可学也,时未至也。禅者,无法法也,若故立以为法者,与教又有何别?一句话头,乃不得已之引法,稍稍偏重,即落于教。六祖时南北二宗之分即在此。本来一初现成,既现成矣,即一切用不著。乃众生一切现成而不见,亦不会用,乃逼令自悟自觉,费许多事。后人执以为非此不可,自误误人,岂不可笑。是以语录等书,非得见性后,方许参阅,有诗句土白等看不懂者,即弃之,不作强解。且其中未必个个是彻,语病正多,他人衣帽原不合我体,至婢学夫人,尤不必耳。修道本以除习,今缚上加缚,有背印心之旨矣。
修心密开悟者,各有其因缘也,法不居功,亦不受过,是在行者。惟数十年来,世人已不知学佛为何事,心法为何物,为欲打开此僵局,使修道者先明入佛归宗之正因,引之识本而已。密法为世尊最后度生之一法,非具大福德善根者,无此因缘也。如人仗有利器,妄充力土,虽自身无力,却可与人斗力角胜,此即因缘也。故得之易,守之难,尤不可有丝毫自足骄慢之心。又凡与心密有缘者,皆夙世宗下苦行之士,今虽为之引开,亦容易启其夙世之旧习气,不可不知。
佛法没些子,虽只一些,却千难万难。且道难在何处,若认错了,却又万难千难。须知借有法法,证无心心,寂灭轻安,敢云究竟?
初学人宜令先究心之相貌,何者是心,要伊自悟自觉,逼之愈严,则根基愈坚。更令其觅心之起点,再令其观无心时之相貌,切勿轻许,非十二分认透不可。但必令先坐心中心法至少五百座,则印证有力,否则仍是虚浮耳。
如其人天性薄者,平居不知孝友者,纵使天资聪颖,极肯用功,此生必不能成就。即使能显法身,亦决难起用。般若一开,业力随之而至,必吃苦磨练,不发大悲心度众生者,决难成就。此择人之难也。
修行人第一考其天性,第二观其福相,第三察其性灵,第四看其环境与因缘,方可决其成就之大小。外此者,不过种善根而已,今生希望极微。然忏悔痛改而肯补过者,尚须作有相功德以为辅,否则难胜其业力也。
有人云自感孤寂,不知孤则有之,寂则未也,能修到寂,便自不孤。倘真见寂静寂灭之相,则无处不怡然自得。宇宙一切,皆备于我,又何孤寂之有!
修道人虽已见性,习气未除,但与未见性人不同,以有办法也。然他人不测。每不信其见性而非难之;若自己见而未彻,亦往往疑及根本,以其力未充,遂云所证非是。此大误也。
初接人,先当知其落处,即知其病在何处。抓其痒处,打开其胶执,启发其新机,引入于究竟。不可有胜心,量力打一下,勿过重,难在恰当,这便是机用。
虽然,在今日环境之下,参禅是极不容易的事,即使一切条件具足圆满,而师资又安在?何况寿命无常,断不许你十年参证,三十年打成一片。吾师大愚阿阇黎以心中心密法传世后,人始得有容易归元之法。心中心密法,修满千座,必能证得三摩他,开启般若,见自本性,精进者至多三年有成。此法只要肯坐得住,即是有缘。并且要夙世参过禅,有般若根器者,格外相应。是以修此法时,与禅宗尤若契合,故世人以禅密称之。但名称奇特可笑,须知二门各有立场,修法亦异。禅宗在无可下手处下手,末世业重者,无福消受,不易证入,纵使有所开梧,以不胜夙业故,必至狂荡不羁,为世厌恶。只有心中心密半仗佛力,稳稳当当。至少一气修满五六百座,徐徐引开般若,使其自悟本来,见自本性,得自受用可矣,正不必学那禅门棒喝一套。是以本道场系承愚师之命,专传密印,不挂禅门招牌。且余既未明教,亦不通宗,何敢以奇特言句惑人,只老实守住本分,来学者以心中心密,或其他密咒接引之,使因地正,知见正,自得证悟,如是而已。以前所谈,因学人来问作答,非谈禅宗也。禅无可谈,谈即不是,宗无可说,说即已离,当直向言语道断心行灭处体会,会得后,又莫执取了法见,以自误也。总之,一切言句,尽是戏论,说此一大套,正是我的罪过。
★学佛丛谈★
★佛法的真精神
人生的悲欢苦乐只是心的作用,一切造作也是心的作用,佛度众生的作用,只是要人觉悟,心上再来个心,了解人生的所以然。觉是感觉环境的幻化,悟是悟到自心的缘妄,外不被环境所惑诱,内不被妄心所转辗,明白自己天然有个本主独立性体,虽然一时糊涂妄作,一觉便回到本来。所谓悲欢苦乐,和一切一切,都是梦幻泡影,不再上当,这是个自主独立的伟大精神。佛不自称是佛的功能,是一切人无贤无愚无大无小自有的功能。佛法的真精神就在此。
人生欲解决这个大问题,借佛的导力的是一二,靠自己的努力是八九,若全然想靠佛或定要靠自己不依佛法,这都是大迷信,不是佛子。
佛说因果,不是有了佛才有因果,佛说平等,不是有了佛才有平等,佛说众生与佛,本来不二,不二即是平等,是众生自己本来平等,特地做来不平等。论到外相,自然有大小高下美丑种种的不同,不同就不平等了,但一切相是缘生缘灭,幻起幻落,同一不实,这是平等的,所以平等是实,不平等是幻,而世人总是执取有相,久久成为习惯,于平等的真理,忘之久矣。独有觉悟的人,不受这个束缚,自己能别具见解,由理想上推出这个真理来,觉知一切众生,性体与我不二,何以我一定是好是对,他人就一定是坏是不对呢?那不明这个平等真理的人,先立了个人我之见,我要好,你不必要好,我有钱是阔,你没钱是贫,不知是钱的问题,于人有什么相关,我的钱给了你,我就贫,你就阔了,就是我不给你,我用完了,我也就贫了。本来钱是外相,根本靠不住的,但是患得患失的习性已久,要永久保持他,忘记了因果和平等的真理,所以多争,以至残杀抢夺,枉受诸苦,佛法的真精神,就要打破你这个迷见。
人有了这个迷见,一迷再迷,势力越大,迷的力量也越大,迷人越多,迷的团体也越多,一步步的演进到了糊涂的极点,反说佛法是迷信了。
世上的一切一切,无不是我的教训,人事的种种幻变,即是告我以无常种种的不足,即是教我勿固执。世上一切恶业无不由我执所起,天下最苦闷的人就是刚愎自是,总是我的不错,一直迷到底,至死不悟。我人看了他是真苦,他自己也苦,苦于不知道自己的苦。但我人自己,又何尝真明白呢?处于旁观是明白的,一轮到自己被虚荣货利所引诱,也许一样的刚愎自是。所以佛要你彻底觉悟。朱子只说到不为外物所诱,不知外物是什么,就是我自心的缘妄。不从心上下手,是不会彻底得到佛法的真精柙。
佛教和佛法,本无所别,所教的就是法。但到现在,所可见的只是佛教的形式,所不明的却是佛法的真理。佛子四众,上焉者,闭门自修,不问社会上的疾苦,中焉者,好出风头,勤作有相功德;下焉者,犯奸作恶,无所不为。一班学佛的,不是死气沉沉,就是妖形怪气,社会上只见其害,不见其利,叫人如何信仰得起。现在更进一步,连一班自修的人们,门也关不住了,东奔西走,更无暇把真正的佛法精神,介绍于社会,所以愈离愈远,人的怀疑也愈深,此佛教之衰落也。佛教既经过许多年的残破,然而佛法的精神潜势力,非但不见削改,反而日见膨胀,想研究真理的人,日见其多,这就是人心苦闷的反动,无形中把佛教和佛法分了家。有智识的人,自然不取佛教的形式庄严,而尊重佛法的精神自在。佛法的有相功德,原为一班初入门的方便引导。至于根本上,佛原来不取于相,要人自觉,最正宗的,是自他两利,化敌为友,让他自动的驯伏,使各人明了自身的本来面目,把大智辅助大悲,做救世的工作。第一不许贪,能够不取于相,那贪污之风,自然灭了。第二勿嗔,能够平等慈视,了解互助之义,那诈伪残杀之习,自然止了。第三勿痴,能够阐明真理,开大觉慧,打破迷信,那刚愎自用,颠倒妄作之行,自然少了。总之要他自动的感化。可见无一人不有心,心即是佛。无一心不有理,理即是法。佛法的伟大作用,在不争自己佛教的门面,和其他宗教论短长,而在使人个个自己觉悟真理,学佛的平等救世精神。救不在衣食住的满足,而在人人能得衣食住的平等享受,以为衣食住是维持这个身,身是维持这个大悲心。要去做大悲利众的事业,不是焦芽败种的罗汉,而是智悲双运的菩萨,正合乎现世所倡的平等主义。倘有刚愎自是的人,他自会众叛亲离,不打自倒,为天下人作个大榜样,大教训,这才是佛法的真精神。
佛法是重实干的,是重自然性的,先自刻己,取得定力,由定力增长识力,体力自然加强,这是人生的三力。用三力以应付社会上一切事业,自得游刃有余,处于今日狂风暴雨之局势下,没有心力的把持,必定被外境所冲动。即如一班贪污的人,本性并不愿贪污,只因环境的诱感,前途没有希望,眼下即有恐怖,自己又无把持,逼迫到贪污的路上走。贪是人人本具的劣性,污是一时的妄作,一人作俑,众人效尤,遂成了公开的流行病。如果要改造这个劣性,应先使其自觉,生活一安定,此风自然而止,此是佛法的真精神。
一个人贪,可以引得许多人贪。以贪为本位,欲壑自然难盈,必至多数人逼迫没饭吃。反动过来,自己所贪得来的根本就靠不住。倘早知贪得的危险,自不至深入自杀的一途。平安二字,是要人人平了,我才得安,有一个人不平,即有一个反动,即是自己的危险。我尝说世界要真正平安时,锁和保险柜,是用不著了。用到这两件东西时,即是心怀疑忌,四面都有了反动的恐怖。那反动即是不均平,心和物质都不均平,而不均平的主因,还是个贪。贪的主因,仍是由于恐怖。恐怖的主因,由于不觉。不觉所以见理不明,不肯施舍。佛说一切法,首重布施,布施是放弃的意思,不但金钱物品要布施法,连我的迷见也布施去,放大眼光,勿固执劣见。使人人有饭吃,即是我的无上保险,最大安乐,所以布施是佛法最伟大的精神。
佛法只是要把世事翻个身,我所执持的且放一下,看是如何。我所看重的且看贱他看是如何,我所爱的不爱,取的舍去,惊奇的不惊奇,其苦自断,并且处事灵活面面玲珑矣。
★学佛务从根本上著手
学佛务从根本上著手,否则尽是外道魔业,反加生死,入手即须谨防,此责任全在于师,不可因其初学而误之也。根本者,心地法门也,宗下直证法之可贵,在使学人勿远绕圈子,直下荐取,说悟就悟。本来众生是佛,因迷而成众生,一醒遂又是佛,所以本极容易。奈无始无明所覆,如荡子狂迷外走,不生厌心,即不肯回家。佛祖种种言说引导,只是引其自觉,遂成为教;一闻即悟而归宗者为顿;久教始觉而求归宗者为渐,是人的因缘利钝问题,于法无顿渐也。迷在自心,悟亦在自心,成佛成众,生在自心,入生死,出生死,亦在自心。离自心更有何事可说,离自心而谈宗说教,正如画饼充饥,万年不饱。故知心地法为根本也。
学佛只是学成个佛的意境,意境一著实即成六道,一空灵即成佛。凡一切经论言句只是要你心境空灵不离一切。不著一切,所谓“若人欲知佛境界,当净其意如虚空。远离妄想及诸取,令心所向皆无碍”。世人处处自碍,所以入生死而不觉,“常净其意”四个字何等简捷了当,哪有许多言句理论。且道“其意”是谁的意,“当净”是谁的事业,为师的且勿先净学人的意,你自己的意尚不净,安足以为人师。所以师资者必先有其资,资者能自净其意者也。意中不宁不净,即无为人之法,而法不净者,心未净也。有得失心,名闻利养心,分别门户心,皆非师资。故不论师与友在说法闻法时,都莫在文字法门上会,要处处会。归心地法去,即于平时人事世法上尤要在道上会,切莫往道理上会。道者,自觉圣智之境界也。道理者,是非得失人我胜负二见之境界也。一涉道理意即不净,纷乱遂起,所以说教是佛祖万不得已的法门,宗下最上乘法只是开门一斧,打净来见,不讲道理,不等你开口,便一棒打出,正是不教之教。用心至苦,用法至简,逼到你无意可净,无心可心,让你再去体会,逼出你自己本来空寂无染之心来,然后心所向处,处处是心,处处无著,即处处无碍,在先却要你昏头昏脑,活中求死,死中求活,疑神疑鬼的参求,进不得退不得,取又取不得,舍又舍不得,如狗子看热油锅,舐又舐不得,舍又舍不得,经过如是一番苦功,得来才结实,永不退失矣。如艰苦出身得来的钱财,个个宝贵不肯浪费,然后敌得住万万年来生死习气,用千万斤气力去挽转来,方是真熟,处处勿忘失矣。此正是大慈悲处也,要无非逼你心上去体会,道上去参究,正是没道理的大道理也。
从来讲密宗的总是偏重在仪规上,疏了心地法,参禅的人死在一句话头上,疏了个活参法,念佛的人偏重在西方往生,疏了个如何是西方,如何得往生的参究法,不知三法都是方便,目的全在学人自己向心地上努力。三法都是打净法门,如不从自己心意识上去打,正如以心意识添心意识,而心意识是家贼不是外贼,是造成生死的根本。所以永嘉禅师云:损法财,灭功德,莫不由兹心意识。佛住世说法四十九年,正为众生受此病苦,不得解说,不得已而说了三百会,专为此事,乃学人日日礼佛拜佛,佛前悲泣忏悔,念佛几十年,求了生死,且明知心意识是毒蛇猛兽,却反不听佛说,岂不谬哉。故因地不正,果招迂曲,正似海中沉沦遇船得救,才上得船又跳入海也。
学人总要拿定这一个最究竟法门,不到究竟切勿放手。先把心意识打净,看一念未起时怎样,不思善,不思恶,正这个时不是断灭,不是无心净荡荡地,有个圆妙明心在前,普照大千世界,却不著一物一见,如镜子照物,胡来胡现,汉来汉现,不因有影无影,有象无象,而镜体动摇也。
心地法只是一路,没第二条路,要想认定一个不是两个,先拿镜子来譬喻,所名为镜者,以其能鉴照。惟有光,故能照(是一个,即光体)。照则有形,为影为象,或好或丑,或光明或糊涂,有时有影,有时无影,种种变化,光只是一个,并不因影象之变化而光体有异,故认定是一个,且种种变化者,乃暂时之幻影,仍由这一个中所自出。如是种种即是一,一即是种种,种种由一起,仍灭还于一,种种无形段,一亦无体相。故曰:不一不异,生不见其来处,灭不见其去处,却有一个常恒不变,遍满法界的东西在。以不变,故名不动,以不动,故名无污染,以无污染,故名清净,以朗朗觉知,故名清净觉相,又名菩提。如是无名烦恼由这一个起,这一个就是菩提。所以云烦恼即是菩提,你就是要分为两个,请问从何下手,如何分法,作此念者即是无始无明烦恼,总因不觉故。是以不觉由于无明,无明由二见比量,二见比量由于取相,取相还因不觉,故先勿谈无明烦恼妄想业障等,只先从能觉的,能烦恼的,能生死的,能见性的,这一个是什么东西?这个东西上面又有什么可以著得牢呢?你且看无明烦恼妄想业障附在何处,著在那里,寻来寻去,只是不可得。本来不有,一当他即似有而实不有,你把梦作真,死不承认是假,无端幻立生死,枉受诸苦,当知开悟成佛,是何等大事。此处要讲福德,无福德者难与言也,难信也,难以承当也。以上是正面了义说。
虽然中人以下不可与语上也,彼不信,反远矣。但又不可轻慢,又以为终不可入也,当方便引之证入,初说实有无明、妄想、业障、烦恼,说此皆生死之根实,可怖可畏,实是大苦,不亟了脱,苦无穷期。如是,引之痛切发心,且让他昏天黑地东撞西碰,弄到头破血淋,苦闷已极,然后开一条方便线路,一因其人习性如是,不走远圈,其心不死,亦不肯就范。二因其人夙世法障深厚,曾以法误人,此生应受此报,亦难遇善知识。即遇亦不识,即识矣亦无缘与之相接,终不信受。三因自己劣见,闻法疑怖,复有恶因缘引之使远,故必自动走绕远圈,非其时不得跳出此法坑也,岂不哀哉。但真痛切发心者,早晚一样成就。因一旦开悟,与三十年后开悟,所悟正等。悟后力量,是在修养经年,却另一问题矣。是以为人第一在知机,非有定法。前为上上根人了义的决定,此为反面说,予中下根人以方便,是不了义教,非分人之高下也,机不同也。遂无定法,至其极,同归一路。盖如是方便,斯名究竟,而究竟亦不可得也。
★初学佛要分清理路
名医看古方自会活用,庸医抄古方只知死用。所以经论言句,要悟后参,方不上当。然非上经论的当,是上自己知见的当。须知此事全靠自己,毫无奇特,毫无法门,不假他求,不藉外力,只把自己的尘尘境境一齐放下,净荡荡,赤裸裸,这时看是什么。
会游水的人全是自力作用,游戏自在,无往不利。如不会水的人,落下水去,只是四处乱抓,反而丧失生命,不得出头。学佛人可以悟此。今日求佛求法求师求古人言句,乃至求旁门外道,岂不是乱抓,想求出路。
此事最现成不过,眼前一切处都可悟见。若一举心动念,即又非是,及真见性后,于举心动念时,即颠倒忙乱时,亦时时见,更不必丝毫著意去求见,而自朗朗见。好如自己的姓名。以熟极了,即不去记他,也不会忘失也。
既如此现成容易,而开悟成佛何又如此之难?则各人因缘之不同也。此有二因,一者夙世于此路不熟,一切要重起炉灶,比较困难。二因今世因缘不好,不遇见善知识,使走近路,岂不冤枉。如冶金人不识是钢是铁,以为同是黑块,不把真正钢精稍加熔化即可打器,却与顽铁同入冶炉,空耗时间,实在可惜。此亦其本人夙世法障自误,今生得此报耳。故发大悲心为最要,不论为师为弟一有我我心,便非大悲,今生同难成就。
初学人第一要分清理路,(一)成佛见性,不是二事,除自求自悟外无第二条门路。(二)师资、经论、法要,全是外缘相助,引之使近而已,不可依靠以自误。(三)见性是一事,除习气又是一事,往往见性后,习气尚未除,力量不足,复又淆惑,反又疑及根本,此切切不可。(四)见性后,除习气才有办法,但切莫从习气上下手,只要照顾本来。本来无心可言,习气又依附在何处,莫急急于求。力量充足,水到自然渠成,不是一日的事,积久自然成功,此性急不得。独于见性一道,在未见到之前放松不得,不可以为空了便是,无心便是。古人道,莫谓无心便是道。无心犹隔一重关,当努力参究是什么缘故。(五)初步见性,莫管他是理是事,只当法身边事。此时正要紧,不可放松,只看准路头,擒住这本位。久久纯熟,一旦贯通,自然理也圆了,事也足了,百尺竿头升一节,再一节到了顶上,再升一节无节可升,直上去便是,你看是怎样。
凡人生机绝不要紧,生趣绝则危矣。学佛只买得个生趣活泼,如泉之源源而来,此无法向人说明。
★学佛正因简明开示
学佛只是一念之转,转有著烦恼心,归无住空净心,要寂然无所作著便是佛境,故心净则佛土净。此是正法。
心量宜大,以慧力观照一切本空,便不执取坚固,自然退让,在表面似乎吃亏,但修德成就,功夫精进,根本上大得便宜,是真布施,此以除贪。
心能平等,法法都幻,有什么得失成败,自然宽宏不计较,且心平则气和,气和则血顺,少病少恼,且可长寿,是真忍辱,此以除嗔。
心不执著,则事理通达,因果分明,无谓忧怖,自然不起,安得苦果,即是持戒,此以除痴。
心意超然,彻见本性空寂相貌,归于大空,是为得体,于人事人情上,实地研究,处处热心,事事方便,归于圆通,是为得用,以虚灵之佛量,起大悲之妙用,不是沉空守寂,为焦芽败种。
一心于法,一门深入,但明法本一时之借用,不应取法,不应取非法,归到见性,当下成佛,莫怕无明,只要心能空寂,无明顿化,莫住无明,若一矢照,即流浪生死,万劫沉沦。
非到明心见性后,不知自己之无明也,既不知无明所在,则永无拔除之时,是明心见性为成佛第一关键,明心后,一念间无明顿化,否则压制而已,虽修千年,无明仍在,与未修正等。
莫自弃,勤恒而进,终必有成,莫自满,累劫之债,非一时可了,莫因循,老之将至,莫性急,学徒亦得三年。
根本求极乐,何必自苦乃尔,精进在勤奋不放逸,岂在恶衣恶贪。
贪求他力,依赖成性者,心中即有取巧之贪,心已颠倒,如何往生,故念念清净,即与诸佛相印,方蒙接引。此即是往生。
读经勿死执文字,佛对当时人说,因缘不同,譬如古药方,只可参考,不可照服,故曰无定法。
净土密宗禅宗,法法平等,无有高下,只以当机为上,莫起小见,多所分别,于他人无关碍,于自己有罪过。且问罪过是什么,就是你不能解脱的幻心,平日越坚固,临命终时越放不下,种种苦恼,是你自受,无人代得。
初学人忌者有三心,贪多心,好奇心,彼此心,已学佛人忌者有三心,疑法心,因循心,性急心,久修人忌者有三心,自满心,守法心,功德心,此最毒之心病也,病愈微钿,愈难拔除。
道场和法门,立场各各不同,切不可强与之同,如中医西医,各有好处,何苦分别,转以自误。
如有人谤法者,切勿与诤,诤则谤愈多,此我之罪过也,当勿与逆,令其欢音可耳,不能者,听之可耳,若起嗔心者,非我弟子,即与谤佛谤经不异,且与自谤亦不异。
肯从人事上练心,是真学佛,功夫才进得快。
利己利他,要同样热心,但不可太热心,成为贪病,且背因缘自然之理,经云凡夫之人贪著其事。修禅宗全靠自力,非上上根人,难以即生成就,净土宗旨不同,以往生西方为极则,然不到一心不乱时,仍难往生,密宗乃佛最后度人之一法,其咒与印,仗佛之力,能一心修持,成就必快,且魔强道弱之时,非仗密法,不能消夙业而化除之,故密法比较当机,今由密入手,显法身后,开般若慧,与禅宗会合,方可除习气,得大成就,且与净土宗不背,倘发愿往生,更有把握矣。本会接引学佛,先由密宗入手,但坐法与其他密法不同,有一定程式,经过相当时间,即可证体,然后启发般若妙用,故必参禅宗诸书,但不袭取其方式,以防流入禅病,最后会通十方净土。名闻利养,乃生死深坑,法见情爱,乃地狱种性,此而不除,便是外道,不必管他人闲事。
总之佛是空寂义,如不离法,即不成佛,经云离一切诸相,即名诸佛,又云诸法空相,故此一页文,皆不可取,能通而无住者,方是般若妙用,否则毒药耳。此次盂兰道场,佛天欢喜,人人求消灾延寿,当知见性斯是长寿,明心顿得消灾,无他法也,幸各珍重。
★念佛要义
念佛之前,先当信佛。必具四信,乃名信佛。一信果佛,如本师释迦牟尼佛、东方药师、西方弥陀,及十方诸佛等。二信自己的佛,即是佛性。令在因地,能开慧见性者,即名成佛。三信人无善恶冤亲、贤愚贵贱,个个是佛。在未明觉前,如金矿之未启,不可作金用,亦不可谓为无金,惟迷觉之别耳。四信一切四生六道,皆同具毗卢佛性。此四者无先后高下,一体平等。此佛法广大,特异于他教者在此。次明佛义。佛者,觉也。觉者,心也。心为性之用,性为心之体,必明心见性,方名成佛。不是肉体可以变成个佛。再次为念佛。念为心念,心中忆念,勿失名念佛。此有四,一(初念)心中专忆对方果佛,如阿弥陀,观想其光明慈悲,清净庄严而皈依之,坚我往生之愿,如子之依母。口念心行,即今之普通念佛法也。二(密念)念佛佛光明不二,方方有佛皆同,不可有分别心,而我之礼敬、自修、坐禅、修密、行住坐卧,无一不是念佛。三(密中密)念净业,当先净自己之土。土者,心也。去十恶,即是十善。念念戒行, 再进而善亦勿执,恶根自断,心空意净,是名功德庄严。以自己觉知,不求人见,故曰密。四(密中深密)此并念亦不有,只是一心不乱。一心者,见闻觉知,了了分明,无染无住之现量心也,乃无心之心也。此在定慧合力,明体达用之后,念念不离佛,亦不著佛,如鱼之在水,何曾念念于水,何曾须臾离水。又如自己之姓名,原本如是,不必记忆而自勿失,亦无是不是也。于上四门,更不必分深浅行相,与道理何如,随各人因缘根器而自觉知,亦无有善净密诸法相之分。此才是真念佛。若只一门,即具依赖性,而求一心不乱,如何能乎。至于习气之消净,尤非一世之功。惟此生见性成佛,尚须多世以般若打扫,方起大用。故学佛而先求神通,或求有所见,不从心上著力,皆不名念佛,且易入魔。况习气是心上幻影,一转即空,勿迎勿拒,只要念佛,顿觉净空。再做到绵绵勿断,即大势至菩萨净念相继,得三摩地之第一法门也。
★修行要诀
(一)定宗旨
一、学佛宗旨,首在开智慧,自觉觉他,广度众生,出苦海、了生死。生死又分为二,一了分段生死轮回,不再混入,一了变易生死,开般若明达生死,本不可得,不受世出世一切苦厄。
二、所谓成佛,即是成大智慧,梵语为般若波罗密。以般若方可度登彼岸也。是以开智慧,乃成佛唯一法门,舍此别无二法。
三、学佛贵在自求自修、自除苦恼、自开智慧、自成佛。求佛只如问路求医,走路吃药,还在自己。所以佛学考据,只如地图和药方,与本病不相干也。学佛者,是学与佛无二,同一无烦恼,清净自在,不是变个佛。
四、学佛目的在断一切苦,得究竟乐。而得究竟乐者,只在开智慧;求智慧在定,得定在坐,坐在法。宗旨目的既定,中途方不疑退,此生必可成就,不问你修净土禅宗密法,都要同此宗旨,同此目的。
(二)明修义
一、明本来,本来不用修,因冤枉而入病,要恢复本来,方叫做修,否则叫做建造,不叫修理。
二、修心与修理物品不同,当云复,言复其本来也。物品之修理赖他,心之修复还赖乎自心,以妄心复妄心,至心不可得,光明自在为止。
三、修心虽离乎法,但教法中用于一时,取舍予夺在我,以明心见性为体,起一切妙法为用。
四、修宜行重,于一切行住坐卧时,无一不用凛觉,在佛堂修持者曰修坐,修坐只一时,而修行在时时。
五、修者修至明心见性为第一关,见性后,开般若妙用,方可以除习气,此是第二关。是先破无明,后除习气,此禅密二宗,由果寻因,乃根本解决唯一办法,与他宗不同。
六、以般若凛觉自己,观世间一切皆平等,此即是大心,观自己本体与佛不二,此即是正修。
七、无论何宗皆以归净土为止。或念阿弥陀佛以净其土,或参禅修密以净其土,明心见性后,方入正修。否则劳而无功,毕竟退转。至不退转时,在净土宗曰阿裨拔致;在禅宗曰破初参;在密宗曰证三昧悉地。
(三)求正法
一、一切佛法本无邪正之别,但断无一法可以普及,人人皆可当机之理,故不论禅、净、密,以当机为第一。如其人应修净土而令之参禅,此即毒药,如其人应修密宗而限以净土,此亦是毒药。故其责在师,师必负阿鼻之责。佛度众生,本在去执,若再教伊执著,不使之活泼自在,实难辞咎。譬如治病,死守一法,以为谨慎稳妥,而因循即可坐误,不可不知。
二、求师不可以人情用事,如药不对症,即当变计。如修净土多年,不见功效,可以修密。至证三昧后,回头再修净土,则定有把握。鄙人近始自信修净土有几分把握,故敢忠告。
(四)防诸病
-、勿苦修 凡毁残身体,均非佛法,佛以得大自在为主,上升极乐。如愿苦行,何不入地狱修乎?当知苦行者,乃在坚定其志,百折不回,防其情逸也。世人每以恶衣恶食为苦,不知无智慧而心放荡失主宰者,为世间第一等苦人,学佛应从得定慧下手,无第二法也。
二,勿怨修 修之本意在解脱得自在,如因怨而修,则嗔根难拔,故当解释,使其自得,此惟得定开慧解空,则入欢喜地也。
三、勿盲修 盲修之病,世人最多,凡未明心见性者,皆是盲修,故学佛第一要诀,在开智慧,明白后,方是正修。
四、勿压修 凡修行多求死定,压住妄念勿起之辈,既有沦为死灰、土、木、金、石之弊,日后反动更加危险,此皆压修之病也。如一念不思,正坐定心,某会曾传此法,此名无记空,一也,终日禅定,硬制其念,自以为得定,二也。硬行忍辱,不能观空,久久成病,三也。食斋持戒,非从本愿,为人情所冲动,不能持久,对人嗔恨,心不能素,四也。外道死守精神气,临死不能散功,或至癫狂,五也。此皆见功于一时,流弊在日后,近有腹胀欲死,乃至自杀,即此类也。种如是因,而欲得极乐之果,不亦大悲悯哉!
五、勿小修 修行目的在成佛,如自甘劣小,即非大器,决不能成。故当发大愿,修大行:只求此生开智慧成佛,大愿也,我当以智慧救度一切众生,大行也。
六、勿贪修 言不可见法即求,见师即拜。得一正法,当一门深入,不可心活,见异思迁、朝修夕改,而致徒劳无功。
七、宜自制 一勿骄慢,二勿自喜而自是,三勿恼恨,四勿性急,五勿怠惰,六勿衡量他人意境,七勿先求神通,此皆用功期内必有之毛病。功夫益深,习气翻出益多,不可不防,可阅余之《乙亥讲演录》而细参之。
(五)务八要
-、要圆修 言心量宜大,则见义思圆,自无门户胜劣之见。
二、要痛修 言自己警觉痛切,则进步自速,此生必得究竟。
三、要愿修 言必有愿力为主,愿力宜正大,宜切实,此即是修。
四、要专修 言得有正法,当专一深人,自可由一门会入普门而圆矣。
五、要活修 言专一与固执呆板不同,心宜活泼,则得自在。且佛开种种法门,非可执一,随时当有变化,第宗旨则无变易也。
六、要双修 要我与佛相对成双,求佛还当求已,一也;家庭修持,能得伴侣赞助,二也;修慧兼宜修福,发愿必须行愿,三也;持斋者,口素并宜心素,勿见他过,四也。此均双修,由此可得齐全,功德亦易圆满。
七、要实修 言功夫实在,冷暖自知,不可自欺,故以实行为主。实行者,心行耳,非表面唱拜也。
八、要养修 言已发明心地,修有所得,必以涵养为主。例如下:
甲、取质 谓玉之良而大者。佛性平等,虽一时根器有别,但心量宜大。玉小不能再放大,而心则不然,玉质不可改也,而心可改也。
乙、雕琢 谓质好而不修,良可惜也。然必得良工,大料改小,则师之咎。
丙、打磨 谓不经打磨,则不光润,故必经种种磨练,以一切冤怨逆事,皆我入道之助,然火气仍在也。
丁、入土 谓不经涵养,则力不充,故必靖气内殓,此非学而可致,乃自然功深耳。总之,时时心不放逸,至空净后,了无系染,欲求烦恼,亦不可起矣。
(六)明过程
修行过程,本无定法,但亦有最要数点如下:
一、求得正法,言得正合我机之法也,或密或禅、或持名或观相,皆所以净我自性之土而已。
二、如法修持,中途不可杂以我见,自然得定。
三、开发般若,此言大智慧,由定而生,定慧相合即是戒,此名具足十戒。
四、明心见性,心地既明,则本心自见,色空不二,方不受惑。
五、心不惑故,然后可除习气。
甲、空境。
乙、空心。(粗分)
丙、空法。(细分)
丁、空空。(微细分)(以上为先开第六漏尽通,即是名道通,是谓得体)
六、发五神通,此谓起用,切不可先求,惟明心后自得开展,小有证效,喜则成魔。如无道通而先求此,名曰妖通,以外道亦有五通也。
(七)示要诀
一、凡夫与佛,本体不二,只是不明因果,故觉在后,觉在果地,并有始终不觉者。只要一觉,即是彼岸,故宜用一字诀曰阿。言心有所起时,此在因地动念,常常先自凛觉,想我今日如是因,将来必得如是果,则恐惧而勿入矣。久久纯熟,不致误入。此阿字即是凛觉,即是照见,即是转,即是空,即是无染,即是净土。
二、把此心如在通衢大道,一切形形色色,了了见闻,过而不留,与我无染,此便是佛境。
三、若有所接,只随缘应付,善恶分明而不起我见,常与自己脾气奋斗。情为我爱,转而疏之;见为我执,解而空之,久久自然自在。
四、辨轻重,言观世间无论千万最大事,都抵不过一个死;千万个死,还抵不过我一修;而千万个修,又抵不过我一觉。觉则心空,此是最上福德,轻重利害,不可比拟。当知众苦只缘不觉,极乐无过明心。
五、勿忘记,但有时忘记,或虽不忘记而力不能转,又奈何?曰有二诀:一把未来之恐怖事先一想,二曰持咒,顿然可以觉转。诸仁真肯用功者,每日勿忘修法,念念在觉,方是念念在佛。时时修,时时照。每日将此七条看一次,再与人讲一次,一修一照,行之年半,不间断,如不证三昧见实相者,余即为妄为一魔,并望回向一切众生,皆得成佛,此便是消灾延寿法。
★六字大明咒修法
我们人的一生中,常有病苦缠身,或有忧郁愁闷,难以自拔自慰,有人甚至会出现各种恐怖、错乱,这全是由于心不安宁的原因,只要心安宁,心定就能生慧,慧开之后,再来察视世上一切成败、利钝、是非、得失、富贵贫贱、生死来去,都属空幻, 若能进一步作空观,则一切恼怒不生,前因后果了了分明,思想不偏,人的一切愁苦就自然消除,病痛也会自然缓解以致痊愈。以上关键全在一个“心”字,本法即是一个修心的方法,是观世音大士救苦救难的妙法,修此法的人,心有寄托,可以去病,可以 得定力增智慧,有用于社会,有益于人类,对于学佛者,可以通佛法、明心性,了脱未来生死轮回,种无量福田,可以帮助人满足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心愿。
此法已传无数人,今特再明白开示,以利有志之士,使未发心者,得以发心,已发心者,得以精进,已精进者,得以修证;至于有病之人,仗观音大慈大悲之力,可以勿药而愈,其病已深邃寿缘有限者,亦可早种福田,使其离恶道之苦,或可挽回万一;对于一些鬼迷邪祟等夙业者亦可以因此解除;还有一些因为修持静坐不得法而病者(如念佛伤气、外道死坐、木定“腹胀”、癫迷等),唯有此法可治。
总之,人生百年弹指而过,及早觉悟回头,尚恐不及,借此一航用渡苦海,不独自利兼可度他。
(一)咒印功德
咒文:嗡(ong)嘛(ma)呢(ni)叭(bei)弥(mei)吽(hong)
此咒又名最胜观音大士心咒,其利益如下:(1)降魔、(2)治病、(3)免劫、(4)各种成就、(5)去障、(6)登佛位。(即明心见性)
此咒即是观世音菩萨微妙本心,观音菩萨自己就是持此咒而成佛的,名叫正法明如来。近几千年正法明如来化身来到娑婆世界,帮助释迦牟尼世尊救度众生,他慈爱如母,接引众生,离苦得乐。表像为四臂观音,有无量化身,如绿度母、白伞盖、准提母、不空绢索等,咒也有无数无量,统可称之为大悲咒,无一不是由大悲如意轮中而出。此咒又为一切咒之心,所以又叫大悲心咒,为大乘之精纯,而且只有六个字,便于持诵。持诵此咒之人,没有贫富男女老幼之分,皆可使七代祖先超升解脱,《大乘庄严宝王经》,专明此咒功德。
此咒在西藏只传六字咒音,不轻传手印,藏音读为“嗡马呢叭美吽";蒙古读为“嗡吗呢呗特麦吽",诺那大师又于“吽"下加一个“舍”字,无手印,取其速成就之意;大愚阿阇黎大师正音为“嗡吗尼呗美吽",兼取蒙古读音短可速成之长处,同时传大莲华手印,此印即召请菩萨的手印,凡既持咒又结印契者,功力百倍。欲得定愈病,尤非手印不可。
六字大明咒的表法,用六字表法即以六道轮回言之,“嗡"表天道,“嘛”表阿修罗道,“呢”表人道 ,“叭”表畜生道,“弥"表鬼道,“吽"表地狱道,持诵此六字咒即能断轮回,出三界,证圣果。以四圣表法,即:“嗡"字由菩萨心发生,初入十信位,由此增进,“嘛”字入十住位,由此增进,“呢”字入十行位,再进,“叭”字入十回向位,“弥"字入十地位,“吽"字入金刚乘到大觉位。所以念此六字咒即能立超十地成无上正等正觉。
(二)修法仪规
先要请师灌顶传法后才可以修。得法后先将咒念熟,然后上座修持。
上座前:(1)净手,(2)设备一切,(3)礼佛,不必焚香,尤忌好香多烟,坐在床上修为宜,如出门或不便,即行心拜点心香也可。
上座有八忌:(1)忌风处坐,(2)忌饱后坐,饭后一个半小时为宜,(3)忌下座即解大小便,必须过十分钟后才可以解,(4)忌贪坐,一时高兴多坐,以后易退转,以每天一座,最多二座,每座一至二小时为宜,(5)忌大声持诵,免伤气,要金刚持(唇动无声,自己听见),(6)忌身体多动,必致腰疼,伸腰要慢,身体不必过于正直,(7)忌求见光见佛,(8)忌有幻象时执取生疑,如闻妙香妙音,生欢喜心等皆可致病。
此法有手印直证无相门,以心灵为主,不必观光观字,与藏密修法不同。
修法三要:
一要在上座时手印不能散开,此是身密,以此戒杀、盗、淫身三恶业;
二要口持咒勿停,不可说话,为口密,以此戒口四恶业;
三要心空如佛,自己即是四臂观音,观一切众生如醉、病之佛,一醒即愈,同体不二,此是意密,以此戒贪嗔痴的意三恶业。
此法中戒定慧三法具足,使三业清净。
修此法,于平时用功最为切要,时时注意:
[一]不许犯杀、盗、淫妄诸罪业,改除习气,否则纵学法也无益。
[二]不许起贪嗔痴诸邪见,时时求开智慧,处处观空、学习布施。
[三]不许轻慢他法及未修之人,应当平等慈视,不可求神通及名闻利养。
[四]常念孝敬观世音菩萨及历代传法大师的慈悲,并尊重自己的佛性,知人人本可成佛,当发救度众生之愿,此便是最大供养。
[五]当尽孝悌忠义诸人伦道德,圆满世法,克尽人事,方可成佛。
[六]修法者应供四臂观音像一尊,若无有观音,其他妙相也可以,如实无力,不供也可,因为有众生处即有佛。
[七]修时手印要用黄布或其他净布盖上,勿与未修人、儿童结印嬉戏,念咒以音准为要。
修时杂念纷起,可能会觉得比平时还多些,此是好的,是进步的表现,不是坏,切勿疑而中止。只要不理,一心顾到咒,自然会心思安谧而心定。不可硬求无念,尤其是初学时,无念便是压迫,久之如同木石,也是一病。应当有念,只是不著不缘,如畅通大道,一切车马行人不是不来往,不是不见不闻,而是不留不住,这才叫作无念。
(三)本法去病种种
此法本不为治病开设,但心定则气和血旺,百病自可消解。此六字“”字去除一切病,“嘛”字除热病,“呢”字除气病,“叭”字除痰病,“”除寒病,“”字除胆病,从这个角度讲,病者修此也相宜,凡失眠、高血压、脑病、肝胃、心血管、怔忡、麻木以及妇科等诸症都有较显著效果,宜注意以下各方面:
[一]不问何病,总以保养心脏为主,其法可分开源节流二种,不动肝火,安心宁神,气和血旺,是谓开源;思虑少,恼怒不生,则气血不耗,是谓节流。能开源节流,自然长寿,每日修此法,必可息心平气增长血球,但在坐时如身体感觉不适或老病复发,这是在拔除夙病伏根,有好处,这与发病不同。时间稍长自然会愈。切勿生疑而中止,应当发大愿,念曰:“我修此法为解一切夙业,旧病虽来我生欢喜,从此拔根,愿天下一切同病,我皆代受其苦,我如修法有成必普度一切众生,使皆明心成佛,永断诸病苦。”每日上座前发此大愿,切勿忘记。此法以一百天为期,必得奇效,修满千日,必证得三昧定。
[二]上座后要忘记自己是病人,不要想著自己的患病处,否则会气血凝聚,病难除去。
[三]下座后以少气恼为主,忌食葱蒜,忌闻好香,因为此物易于动肝;鱼、肉也宜少食,此物易于动欲,心多思欲与法不相应;平时遇事以忍为贵,想到皆为自己夙业冤报,应当承受,通过修法予以解除,逢凶化吉。
[四]修此法不必择时择地择向,只要一心恭敬即可。妇女可日日修,不要间断。老人修此法更妙,患老年腰腿疼如法修持必可复原,并且无中风怔忡等病,首靠自己虔修之力,再靠菩萨加持之恩,血气自然易于打通。
如法修满一百日后,如家中有病人,可结印念咒一百零八遍或千遍,加入净开水中使病人服下,皆能见效,若病人能自念予以配合,效果更好。
★接引法门
所贵乎善知识者以其能方便也,引其人入正道也,热肠也,不惮烦也。倘自己根本未明,虽热心为人,然般若不开,总是执取我见,一切不圆,无形中贻误后学,造无量业。善因而得恶果,甚无谓也。愿告同人,彼此各自勉旃。善者善巧也,切不可执取一法,定以我法为胜,行除成见,则观察圆矣。
知者知其人之根器与地位也,先应知自己之立场与力量,方可施之,切忌自以为知也。
识者识其几也,非其人、非其实、非其法、非其缘、非其地,皆不可轻举妄动,彼此无益而大害在后,尤当慎之。
自觉
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达而达人,为人师者须先自觉。
一、觉察自己的习性。凡热心人往往口直性急,此当自觉。口太直,人每不堪承受,欲近反远,欲速反迟,于自己家人尤不可硬劝。
二、问自己所学者是否可以为人,如可则不妨一试,胆大不得,亦胆小不得,自己年龄未过三十者切勿为人说法。道在自求,资在自养,要诚实勿欺,诚则明矣。倘所学不足,勿自以为知。不知为不知,无损也。不知而误人,愚之至也。又对于他法勿强作内行,尤忌不知其所以然而批评其是非,在我徒增法见,而彼必生嫌怨,此切切不可。总之,说法有四种妄,自己不可说而说,妄也;可说而不说,亦妄也;如其人不可说而与之说,妄也;可与说而不说,亦妄也。说时不可顾自己说得好不好,只发大悲心,注意对方为要。
三、问自己的贪利心、好名心是否可以克制,名心甚于利心,凡法见深者,其名心未死者也,每自以为是。如见有人谤我法者,其嗔心必炽,炽如敌人,无异古来南北二宗之斗争,可以戒矣。其初意亦在护法,而不知流为罪人也。此等人最可怜悯,故自己不太防。须知谤彼彼无损,而我丧德,且造口业。此等恶习,由于求痛快中来,如梗在喉,不发出不痛快耳。
四、自问我对于来人其信缘如何,如交浅者,不可与之深言也,此难在恰到好处。但亦不可特意模棱两可,转以误人。
五、说法不可特意求好,亦勿长放野马,收不回,往往使人厌闻入寐,或毫无头绪,不能入胜。
六、说法最忌自己不打扫干净,要明告勿执我言为实法而死执之,以免增加对方法见,或所说一无条理,不能醒目,又或说义不尽,只说一半,令后来中途止步,尤忌说得太死。须知法无定法,往往使人几十年死在一法中,永不翻身。又自己地位稍高,出言尤当慎重。以彼信我之深,执法遂亦坚固,谨防其后病。
七、说法不可说尽,如其人未到真用功有所得时,切忌早说,反误其不能深入。
八、说法贵当机普说,与对人单说大不同也。普说难在四面顾到,单说难在与彼之机凑合。第一要伊听得懂,入得进。第二要伊肯警惕,肯实行。
九、说法难在肯说至浅至平庸的, 如大学教授肯教初小小学生,非耐心平气不可。求其速成,非慈悲也。
十、自己因地不正,难以正学人之因地,是以为所难,人之患在好为人师也。
考察
为人授法灌顶与为人说法不同,故当细察,如医家之先识症也。
一、察其人之品德。性厚者为上,视其家庭是否孝友,待人是否宽厚,自奉是否俭约,有否骄矜之气,出言有否条理,气魄要雄浑,任事要有胆量。
二、察其生活。是否不太苦,亦不富有,中产者易于入道。
三、察其情性。爽直者为上;放荡不羁者,易入道。多疑而欲望者、细密深思者、自奉厚而好修饰者、有洁癖者、胆小怕事者、不热心者,难入道。昏庸者、懒惰者、量极小者、好扬人短者、习性鄙陋者、佞而骄者,慎勿轻授。
四、察其相。昂然阔大者、目光无芒者、气和顺不粗浮者、五官大小相称者、肢体勿萎削者、手指细软而长者、能耐坐勿浮躁者、耳大者、耳后骨巨大者、发际高者、眉不低者、齿不太露者、身肥而颈不短者、举趾不高者、出声清亮而底音厚者、鼻准直者、清气含于皮内者、目无红筋者、腰背厚者,皆可入道。
五、察其所好。如游戏习尚不深染者、性疏荡而不拘小节者,必可入道。又平日所交之人如何。
六、察其身体。是否多病,有何暗疾或残废。
七、察其是否有闲功夫。
授法于人必先察其人是否诚意恳切,与我是否有信缘,切勿人情用事,亦勿轻于早授。
一、问昔日所修何法,有否心得,因何而入佛。
二、问其来意目的所在,是否因好奇而来求,或因人介绍,非出本怀,或来问法而非求法,尚在犹豫时,切勿轻授。
三、凡多求法,多拜师者,往往信心不坚,必前法久修而无所得,惶惶无所从者,当为开释其疑而接引之。
四、正其因,定其旨,平其气,清其目,先斩其见,次破其疑,勿以神奇眩其耳目,授 法以当其机为第一,不可死执一法。
五、授法不可急,务先开通明白。说义不可太高,要切实,忌太扬名相。要先授一部分,看其肯修不肯修,再授第二步,徐徐引入。切不可求速,更不可轻许。
六、不可强制,亦不可迁就,来者不拒,往者莫追,有时未至者,急则反远矣。
七、肯上路者,促之勿过急,察之宜勤,不可怕烦,不可强其所难。
八、妇女有老小姐或孀居或尼僧,慎勿轻授其法,以嗔怨心未除,难受大法,恐修不得法而成病。
九、舞女或戏剧家或犯法囚徒,其中有好根器者,不可轻忽歧视。
十、非其机者,莫与辩论,免其谤法。
十一、引法无量,此在方便。有激法,其人非激发之不肯上路也。有讽法,劝之不可太直。有借法,当借端以说甲,故使乙闻,使之自觉。总无定法,随机而施。
十二、授法时有相庄严不可废,非独对本人,抑且对旁观者,使之勿轻慢。
十三、咒音宜准,务使读熟。手印当亲授,并得时时考查。
十四、告诫其切勿转传,以昭郑重。
十五、先授一印,不坐满不授第二印也。
十六、学人懒坐,须督促之。若太勇猛,至相当时,须稍止之,不可太急。
十七、在众中勿单独赞许某人如何。
十八、严禁其贪求神通见光见佛,都属妄心生幻,切切勿许。惟梦中有何景象,可以问之,由此考察其日间之精进。
十九、学人身上有病,往往因坐而翻出,是好不是坏,当劝之勿疑怖,正病时勿强之多坐。
二十、坐法及设备务告之详尽,切勿惮烦,慎于因者,为之大悲。
二十一、学人修至精进时,忽因过去之私德有亏而极度感觉不安者,心中葛藤难解,正无可如何时,当令其书面来告,不必具名,须为之解释干净,勿令怀疑。或可借有相法于佛前同时忏悔,以空义反复解释之。又此必在九座或打七时有之。此关一破,立见进步矣。
二十二、九座可令在家坐,惟打七必多人(至多十五人)。而护关者,非亲自督看不可。座数当随其身体之康健而增减之,每日由四座而五座,至多六座,或减至五座,非有定法。
二十三、打七时护关者必隆重供佛,自己专持一咒,供养韦驮尊者,有时陪之同坐。
二十四、第一七不必开示,二七起每晚说半小时,打七至多四七,其实三七亦足矣。
二十五、打七后令之出游,半月内勿坐。若无其事者,可以除其法执。
二十六、平时用功法门实为第一重要。开发其心地,可借禅宗语句公案以引之,目的在使其悟入。
二十七、可令参加禅堂及念佛七,先以参考,后入融通。
二十八、考察其人之习性与佛缘,可问其生年月日时,于一掌金中求之。此书当一研究之也,生之时尤要准确。
告诫
任此巨艰不可怕骂,不可求誉,总以大悲心为本。凡法之受谤受打击者,皆我之过也。弘法护法须处处小心,勿开罪于人,尤不可开罪于法见太深之人。世人量大者少,同学中不论因何事故与人争论,此断断不可,皆足以引人误会。谤及于法,累及于师,追忆过去历史,实为痛心。故对学人切宜告诫。
一、如有人谤我心中心法者,概不许争辩,待其气平遇机,略为一谈,不入则任之。
二、绝对不许与人论法之高下与功夫之短长,或打讥讽,卖弄自己的长处。
三、在广众中宜静坐室隅,照顾自己的本来,勿与人多谈论。
四、吃荤素问题亦勿与辩,本门中并非反对吃素亦不许特意吃荤。杀生须切实戒除。从来葱蒜是荤,鱼肉是腥,菜豆是蔬,随缘是素。凡拣择菜之精粗者是荤其心,见他人之过恶者是荤其见。我人为自己破执起见,功夫在自觉知正,不必求他人知也。况人之攻击我者,用意岂专在此一问题哉。
五、勿与外道人往来,亦勿厌恶之,当随机劝化之。
★金刚般若波罗密经受持法略说
金刚经是说心佛众生三无差别的金刚性体,这个性体人人同具,个个现成,所谓平等平等,经云彼非众生是也。徒因众生不觉,所以本有的般若妙用,不能起发,妄生情见,枉生六道,世世沉沦,无有出期,经云非不众生是也。此经是难行之法,佛不是单向大乘者和最上乘者说,是对信的人说。惟净信的人,方堪信受。不生惊怖,果能信受者,即是大乘人。由信而能依法受持,言行一致,由此开发般若慧,明心见性,了脱生死者,是最上乘人。佛平等慈视众生,而众生自生分别,昧却本性,自乐小法,所以不能受持。既不受持,即不得受用,将何法以为人乎。
金刚经的法用,自有极简净的法门。如离一切诸相,不应取法,不应取非法,不立四见,不断灭等语,再总括一句,应生无所住心,若心有住,即为非住,言一住于法,即为有心,有心即惑,不得见性,不能安住于菩提,即为谤佛矣。众生总是持取地、水、火、风四大假合的相,以为我身。又持取六根六尘缘起的幻影,以为我心。外而幻身,内而幻心,无形中缘起和合立此幻想成种种相,坚固执持以为我,于是有我人四见,分形六道,种种争论,分别道理,顺逆取舍,千形万类,是名世智,幻化越多,痛苦越大,生死越难拔,众生无始以来只妄认个假我,从不曾见自己的真我。所谓本性,即父母未生前的本来面目是也。这个真面目不见到,即颠倒终无有了期,三灾八难,无量苦厄,总不得解脱。
凡夙世有善根的人,终有警觉的一日。自杨长此沉沦,何日得了。所以肯猛省回头,求个出路,要了这生死,此是因地正,再遇见正眼宗师,予以合机的法,此是正法引开其正法眼藏,彻悟本来不受一切幻相幻心所惑,再万折千回,打扫习气,入正修行路,要如此痛切,真实用功,必成正果。可怜那著相的人,因地不正,专取福报,读金刚经求功德,求菩萨金刚护持,使我消灾延寿免诸苦难,甚至求财求子,种种迷信,惑乱众生,谤佛谤法,自造无间恶业,生不可惜,但扒其初衷,著佛著法又何尝不由善根发现呢。然而毫厘千里,因上稍一不正。其果必遭迂曲。譬如病人行路,虽竭力要正,但以无力故,步步自然歪斜矣。所以无论修何法,因地须正。读金刚经的人,千千万万,只是读其文而已,解义者万不得一。解义的未尝无人,得真解者又百不得一,得其真解而能行解相应者,又百不得一。若但读诵而不受持依之而行,即不免辜负了佛,辜负了此生,等于不曾读经。若依文字读到末后句,必生大惭愧。何也?因信而不受,奉而不行,岂不可笑。所以读经宗旨,在受持其法,要得真实受用,不尚虚文。所谓受用者,即是向内,自求见性,了脱生死,以报佛恩而已。
金刚经的正义在平平淡淡,毫无奇特处,老老实实人人可做,只是不肯做。经义直捷痛快,明白指示,只是不敢信。因为人人求福德相,不明福德性,自己原有的金刚般若智,反被自己的情见蒙住了。
般若本人人具足,因为不见自己的金刚,所以起不出用来,跳出生死坑,超登彼岸去。金刚是比喻人的本性,具有坚利明的三德,不生不灭,无难无坏是其坚,能开般若智慧,破一切邪见,不为所惑是其利,洞见诸相非相即见实相,彻悟人生大事是其明。所以体大用大,明心见性,就是悟见这个金刚性体。悟得彻,见得深,智慧力越强,所谓体大用大。但这性体,却无可表说,经中只云阿耨菩提一句,此菩提非在法上可见,又非如物的形象可得,连佛亦说不出,全经只在用上反显,而又不能在经上觅得,大用就在即相离相处,于即相离相处,反显自性,自有个本不生灭,本不动摇,本来清净的性体,于中自有个妙用恒沙,能生万法的性能。
佛只要世人不惑,不惑就是不造恶业。无恶业,即无苦厄。故要人明白心的所以然,见到性的真实相貌。性如镜,心如影,非一非二,万德庄严,皆由性中起,心上发扬,幻起幻灭,性体却恒久不动不变。此名金刚,人人具足,非佛独有。故云是法平等,无有高下,言同一性空,不论过去、现在、未来,三心皆幻有,而毕竟不可得。但世人不觉,执取幻心以为实有,人事纷纭,妄生颠倒,枉受诸苦,无由降伏,一切遂依它而转,外被境转,内被见惑,更被过去的习气所冲动,贪嗔痴三毒转辗发挥,熟极而流,久久坚固难拔,总是个人我对立的虚妄作用。但一切人事,明知是虚妄,而又不许废弃,所谓于法不说断灭相,只要人善用其心,修一切善法者,修一切善巧方便的法,即是般若妙用。般若是言广大圆融,恰 到好处的大智慧,非凡境可测,非目前可见,往往一机之微,可种因于不知不觉之间,成就极大妙果于无量劫之后,而于目前事小用之亦无不成。故云波罗密,言彼岸度也,即无不解脱是也。经云离一切诸相,不是废除一切相,只是不著而已。能不著即心无所住,行云流水,彼此一无碍,自可做到一心光明,二见灭,三毒不生,四相空,所以金刚经无一处不切用。世法圆,方可言出世,所以读经人须要真实受持,才是荷担无上菩提。若徒求自了,便是乐小法者。
金刚经是说各人自性中的金刚宝藏,凡未证三昧见实相者,无从测知其微妙。但又如何证三昧见实相耶?金刚经是个引法,指引你破相见性。凡般若根器强的人,其平日涉世用心处,对人接物时,其意境活泼无所偏重。他人视为可惊奇者,伊都视若平常,不是造作,而出天然,此即是大乘根器,已不止一佛二佛处种善根矣。故学道人,决不敢轻慢后学,以不是一世事业,非可测知其意境也。但既云如来真实义,非见性后不能测知。然则见性一法,又从何下手乎?孰先孰后,殊难分别。曰非无法也,如造大厦,岂一木一石之可成,种种缘会,总不外善根福德因缘三门。而因缘又有多门,第一,因地须正,不问修何法门,不从心地法上下手,不向自性中体会,便是邪见,决难成就。第二,一切法皆是缘助,故法不可杂,人每每见异思迁,急于有得,多求所闻,势必一无所成。又法不可偏,如参禅不可偏于死参话头一门,于教理不可不先明。如金刚经可以引之使入,先明其义,再切于事,较易透入。用功时以经义常与对照,及明得本来,然后经之真实义可通,微妙处斯显,修密修净,亦复如是。此受持法也。
金刚二字是比喻,喻人的本性不动不变如金刚,能启般若妙用,于初机人不得已而为分体用,实不可分也。金刚般若四字,体用兼备之矣。佛说法四十九年,说般若经几二十九年,此亦不必分也。盖佛说小乘法,又何尝离了般若妙用。倘知一切法无定法,即般若矣,分彼分此,其愚实不可及。
佛于四威仪中,语默动静时,无一处不是说法,以无一时非大悲也。佛为小乘人则以语言告诫而咐嘱之。为大乘人,则以慈光摄受而护念之。为最上乘人,则示之以机,不必定须开口而已大声隆隆,如拈花示众。此法独迦叶能闻,乃应机微笑,于是付法为第一代祖。于此经中开首一章佛乞食一段,是说六波罗密,于行住坐卧中般若放光,处处可见,须菩提已知其机,起而为大众请问。此皆不开口说法也。不但此也,凡众生之见佛相好光明者,慈容所摄,威德所加,自然而驯伏皈依,又何必开口而为说法哉。此段,佛特为大众敷演金刚般若,先表示所谓般若者,须于金刚性体中见,显示于四威仪中。布施为第一,故乞食为首。次持戒,必整肃威仪,于会时持钵而行乞。次忍辱,不论贫富贵贱。再次精进,如收衣钵洗足等。次禅定,即敷座而坐,于诸动作之中,处处自在,不著能所,即般若波罗密,说如是法,处处教授,而众人不见其机,故非大乘人最上乘人,虽与同见同行也,此分依文而解。乞食一段似于本经无关,不知机关重要,为世尊不开口之说法。
说法者必随机而施,问法亦必应机而缘起,则闻法者,斯待合机而聆悟,须菩提见到世尊今日之动作,正是表演般若之妙用。是说法时机已届,大众渴仰如来,亟欲启请开示,如何而可弥菩提心,降伏其颠倒妄心,得个安身立命的佳处乎。但又不敢启口,须菩提于是代为礼请曰,希有世尊,言此等境界,无一处不是般若放光,实为希有。此是善护念诸菩萨,尚请开口咐嘱指示向上一路以证菩提,以慰大众之望。世尊喜其知机,曰善哉善哉,诚如汝所说。如来善护念咐嘱,但所谓发菩提心者,岂可言说,又岂有法门可示,以此事全在行人自己意境上领会得,冷暖自知,一著言铨,即落情见,一言道理,即落法见,故当灵悟。我今为汝说,汝当谛听,谛者,专心聆取而参究之也。下云善男女等,欲发菩提心,但应如是住,如是降伏其心可矣。此四句已将成佛法门尽情指示。如今乞食一段,不是住于有心,亦非住于无心,更不住于住,所谓不依有住而住,不依无住而住,如是而住,斯名正住,亦为究竟住,果能于一切处如是住者,则处处是菩提,由菩提自性中启发各种神用,即处处是般若,于是无心可济而心自降,不劳解脱而自解脱矣。是以佛法在极究竟处,只是个干净。二祖求安心法,初祖云将心来与汝安,二祖云觅心了不可得,遂与之一证,曰即此是安心竟,岂更有许多道理法门,为人解释乎。此是世尊开口点明第一义谛,为大众特示一清净眼目,而全经精义,齐备之矣。所以须菩提云唯、然,表自己已深明此旨矣。但大众尚难深悟,愿乐欲闻,请佛再伸说之也。下文遂尽量宣说此旨。
世间一切事业,必具资粮而可成办,今欲成就无上菩提,又岂可无资粮者。佛子之资粮,不必向外取求,自性本有具足资 粮,在如何善用之耳。众生本不曾缺少成佛本钱,只是不懂用法。今言受持者,即依佛所说而自运用之也。先信佛所说,深信不疑,次受其教,通达义理而守之,是为奉。于是依教而行,持之以恒,虽经种种魔难,永不退转于信受奉行四字,终必有大成就之一日。此是没本钱的无尽藏资粮,自非有极大福德人,不敢信受,亦不肯信受者也。如是受持功德,又岂可量哉。
成佛资粮,处处都是,人不之信又奈何。兹略说一二如下:
一,须深信众生与佛,其性无二,以不觉故,遂名众生。而不觉的总因,在取相颠倒,迷却本来面目,外被境夺,内被法缚,终日四相生灭,在七浪中翻腾,彻底放下,且明知其生死而故蹈之。此缘夙世积习,左右困住,解脱无力。如有资粮而不知其用,终为穷子。故有志者,亟当猛省回头,求个出路,自信我既与佛不二,则成佛是我本分事,何可自暴自弃,为甘心堕落之阐提乎。
二,须深信我既具足无明烦恼与种种夙业尘劳,则当怖苦发心,力求脱离。倘无诸苦警惕者,即不肯发心矣。是诸无明烦恼夙业苦厄者,乃我今日成佛之资粮也。譬如病人,不因痛楚便不知求医,不因感觉死患之可怖,便不肯着急以求医也。
三,须深信生死无明习气尘劳等,非有实体,皆属心中幻起的缘影。有如昨萝,萝醒了,不了得,及至修行,闻佛所说,知有清净菩提、涅 等名相,又以夙习故,遂舍彼取此,转认为实与之相对,不知同一幻妄。然若告以幻妄,则又起恐怖,复执我相,以为一无著落,属渺茫空无,不知要了生死,必先见性。见性一法,至简至捷,以被生死无明所蒙,为有心故,所以不见。如一切放下,打开蒙蔽,为无心故,所以能见,言清净涅 者,系法上的过程,及至见性,则知性分中原无生死与涅 ,不过一假名,而立此相对二见者,仍是我之夙习。若真见性者,即不分善分恶一体性空而气惑矣。
四,须深深参究,今之能立生死,能起无明,能攀缘妄相,起诸妄心者,果是何物。今之能忏悔,能证觉相,能见菩提,能成究竟涅 ,能了脱生死者,又是何物。但说似一物即不是,以物必有形,此无形也。说不似则又是个什么?所谓恒沙妙用,皆由此中出。是不可以智知,不可以识识,非眼可见,非理可会,却自有个非幻不灭者,俨然常存,而千圣所不识者也。故须把所有生死涅 ,无明菩提,种种幻名幻相幻见,一齐打净,然后于中见那无相的实相,而得永永安住矣。此在修行后,一旦忽然睹面相逢自非亲证者不知,其实时时在眼前而何不见,则心不痛切,机不灵敏,要亦有时节因缘也。
五,须知用功必须巧劲,若在习气业障上,硬去对治,必越趋越远,要且暂时打开不管,专在一念未动前,看那个本能的性体究是怎样。真正见到之后,那无明习气等等还有个立脚处么?设有一念偏重者,不问世法佛法,尽属生死,不论正见邪见,同属颠倒。但日常应付万机依旧分别,按部就班,了了分明。惟能刻刻照顾本来,此资粮之自在取用无竭矣。上来五条略言受持资粮法,未能尽其万变易,惟心中荡然无著,清净圆明,斯名诸佛。经云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,以立相即立我,立我则我。人四相随立,粗分为四相,细分为四见,而见之最难破者,为功德见。今者度尽九法界众生,一体成佛,而不见有能度之我,与所度之众生,真到心空及第矣。如是广大功德尚不以为胜,何况平居人事上之细故,有不肯舍弃而必多争以自苦乎。此是破相见性的总法,然则人事上一切一切皆我练功夫处,无一处不是资粮矣。又于逆意事前来,或冤怨来会,我即取以练心,自然无明化除,冤亲平等矣。梁武帝自以度僧建寺为功德,而初祖不许,非谓其毫无功德也,为欲破其功德见,能所双空,四相齐泯,为真无上功德耳。
佛度众生只先令心量放大,将执住心自然化除,特引四维上下虚空之广大以喻性空为无量福德,欲人证入无住时的境界与果位。所谓福德者,是指福德性,论体则清净湛寂,论用则自在圆融,说一布施代表一切一切,凡起心动念,四威仪中,对于根尘缘起之诸法、诸相一概不住,不住色,亦不住空,不废一切人事,不住一切法相,于心行处,应无所住。六祖所谓见闻常寂寂荡荡,心无著是也。仅此一法,更无别法,尔诸菩萨,但应如我所教住,言可安住于菩提位矣。此分极言降心法,但以无住为本。须知本来无所住,如虚空中本无物可著,世人枉住尘劳,幻起诸见,昔有幻心、幻相、幻法、幻苦、幻生死,今有幻修、幻证、幻名称、幻涅 ,不知一切皆幻,独有一非幻的不生不灭、常恒不变如来藏性,永永存在。今如一切无住,则光明自然显露。本相无大小之见,功德无多寡之分,尽法界众生,我皆令入无余涅 ,上视若无睹,明知彼此同属性空,事虽不无,体实不有,故曰实无众生得灭度者。盖众生本体是佛,但引之自觉自悟而已,不可居功自喜,若一有能度之我,便立我相,有所度之众生,即有人相,由我人互执以相成者,即有众生相,此见执持不舍,如寿命,即有寿者相,无始以来,人事纷纭,总不离四相作祟。此众生六道世界之起因也。今当以度生为降心资粮,以无四相为度生资粮,更以无住为破四相资粮,言无住则一切破矣,一切解脱矣。言无住为本者,此无住即是根本法,由初发心以至成佛,八万四千细行,总不离此一诀。即修至大彻大悟后,正好上路用功,痛除习气,尤要念念凛觉,刻刻不忘。此牧牛总诀,赵州四十年不杂用心,只用此无住心耳。
金刚般若经系世尊为诸菩萨说法,所以上言菩萨应如是降伏其心,又云若有四相,即非菩萨,至此又云菩萨,但应如所教住以菩萨为人天师表,若有所作,即自性不明,将何以为人乎。佛说至此,金刚经精义已尽为全经之总持,可再本此者而宣示其法要。
佛法根本下手处,在先明心要,必悟见本性,亲见实相,然后可以启发无住功行。而欲显明法身者,必先破一切相。破相者,非弃相也,乃就相而不取为实,以现有则非虚,以性空则非实,虽有而属缘生,无自性故,遂言虚妄。即如来之身相,亦属幻而非实,佛从忉利天回,大众出迎,有莲华色比丘尼,以神力变作转轮圣王,居大僧前见佛,世尊才见即诃,汝何得越大僧见吾,汝虽见我色身,且不见我法身,须菩提虽未来迎,在岩中宴坐,却见吾法身云。悟此,则知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之法身矣,以法身即如来也。众生习于幻想,忘却实相。若见诸相非相,即见如来。言眼见诸相,咸非真实之相,则于非相处自然慧见如来之实相也。上见字,含有破相诸义,尚可言说,有证思谛观之妙。下见字,则直下见到本性,无可言说,有彻了顿悟之境,所谓冷暖自知之耳。此二见字,意境大不相同。昔有颂曰:“凡相灭时性不灭,真如觉体离尘埃,了悟断常根果别,此石佛眼见如来。”法身无相,而于一切处皆可表显,无著菩萨所谓欲得言说法身是也。
★净土修持问题
学佛最要把理路分清,不得情见用事。失去了宗旨,迷人眼目,并误自己,至可痛惜。在三十年前,我也是个专重净土谤密谤禅的人,及今思之无谓之争,殊觉可笑。嗣感生死之可怖,分门立户之非计,屡劝同人急急改悔,莫误了自己大事。今者彼此年事日高,断断不可再误。特提出此问题,愿与海内明达一商榷也。
佛在时,并无宗派之可说,惟因众生根器不同,随机应化,乃有种种法门。所谓归元不二,方便多门。究其实禅净密,总是一个归元。禅宗见性成佛,净土华开见佛,密宗即身成佛,都是自己明心见性的净业。自己是主人,诸法是缘助,成就是因缘。非禅宗所悟得者与密宗有二,亦非密宗见性与净土华开有异也。三宗同一要悟无所得,同此真实,是法平等,无有高下,此法是指心法。同要证到菩提,有何纷争之可言。故分宗者,皆因地不正者也。
净土二字,非西方所专有之名辞也。土为本性,净为本相,言此本来清净,徒为无明所覆而不觉,今修禅修密修净,都是净其土的功夫。经云若人欲知佛境界,当净其意如虚空。禅宗先要一番大死,死去了一切念,而不言断灭,非净土而何。密宗三密加持,见到本尊,本尊者,自己本具之最尊净土也。净宗华开见佛,以念佛法,如子忆母,净念相继,得三摩他,斯为第一。一者,自性净土也。华开是自己华开见佛,是见本性佛。功夫全由悟到无生中来,如是与阿弥陀佛相印,同入极乐境界,理西方与事西方自然配合,当下即往生矣。是以往生极乐,须得我极乐而后可往生。言先须净其土,而可往净土也。诸佛菩萨无不升莲花座,表莲花是自心,成佛皆自心成就。西方是成就门,成就是果住,故以莲宗称喻,可见宗宗皆归净土,非专指一方矣。
集团念佛,按引磬木鱼而念,此法始自远公,为初学者而设。后来用功人均从独自默念、用以摄六根归一心,先从万法归一做起,与禅宗衔接,再做一归何处功夫,口持心行,不偏废也。其法与密宗又同,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六字,系“南无阿弥达补大亚”八字之缩音,即是小往生咒第一句。世人讹音为“南无阿米多婆夜”,其实因各处方言不同而转误。大势至念佛章,专重忆佛念佛,是重心行、以忆念之,切不觉出之于口。故执持名号,系二事同行,执为心执,持属口持,如是心口一如方可专一,手再结弥陀印,此名三密相印,斯得其全。今仅口持,耳闻钟磬或观胜境,口密而意不密矣。再用念珠记数,或学禅门走香或绕佛,身不密矣。三密既不全,欲六根互摄,得三摩地,岂不甚难。故虽修数十年,仍无消息。或有专心之至,有时亦得三昧境界,苦无人为之印证,功夫又无从再进,遂觉枯寂无味。而今年所请开示,与往年不异。使学人一无门路可入,只好求见光见佛,不知幻心缘起,依幻立幻,忽见幻相,可以惊喜成颠,且其人之习气见解如故也。于贪嗔只是压制而非化除,一经波动,毫无定力,颠倒又如故也。于是弃而就密,或改入禅堂,愈弄愈不得法,再求诸教理经论,以为多闻多知,能讲能说,即可多一把握。不知更经他人赞叹礼拜,不觉陷入名闻利养坑中。雪上加霜,生死益固,此皆念佛不得法之误。虽其人夙世法障深厚,要亦误之者,咎应有所归也。又修行人自不得法,不得不急于他求,乃至无师不拜,无法不求,日日求法,法法真意所在,是否当我之机不知也。处处求师,而且考师,以耳为目,而疑谤随起,自亦不知也。惶惶歧路,不知所可,或索性弃而勿修,或禅净兼修,或净密并行,脚踏两船,不知所届,不得已考证于死后,曰顶暖矣,决定生西矣。又曰我一生多闻多念,纵不生西,此小功德,亦可勿入恶道,得此已足矣。渠知功夫全要在生前打脚根,生前倘一无把鼻,死后庸有济乎。此我切身最大问题,何可坐视之乎。
近有人忽以西方究竟有无为问者,某大德谓西方是没有的。于是大兴疑谤,而来问于余。余不觉大笑日,你何以不懂大德之慈悲而上其当耶,倘伊世故深,以人情讨好为务者,则亦曰佛说有的,谁敢云无。闻者必欣喜而去,不知伊不是这种人。既为大德,岂佛说弥陀经而亦未知。明明是对来问人下药,下文尚未深述,而问者先起情见。不肯虚心下气,一究其所以然,虽是名医,亦不屑再下第二帖药也。须知佛法在了生死,了生死在破其见浊,你来意一心执为有,有则依赖心起,乃以无破有见,欲其深深一参究也。倘来人不信为有者,是偏执于无见,乃以有破之,而西方之有无暂勿论也。某大德尚未毕其辞,而来人不明其意,先不受教,白废了伊一片婆心,深负其慈悲矣。后复问余,到底西方有没有,余云我直说了,你必不信。我先问你,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,你信不信。云佛说如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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